第(3/3)页 桑谷隽惊道:“什么东西?” 妺喜笑道:“我有至宝在手,怕你什么虎魄……咦!” 原来就在她得意扬扬之际,那两团粉碎了的光芒化作千万柔丝,披散下来。妺喜手上的小水之鉴有反射之功,虎魄的杀伤力再大,也会与镜映出来的虎魄之影相撞而灰飞烟灭。但这柔丝并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千丝万缕地垂下粘在小水之鉴的镜面上,片刻间便把整个镜子全盖住了。桑谷隽大喝一声,骨链飞出,把小水之鉴砸了个粉碎。 妺喜怒道:“你这虎魄是假的!” 桑谷隽笑道:“自然是假的。我早猜到独苏儿那女魔头会给你们留下后招。你不显现出来,我的虎魄焉能轻易出手?刚才那个是我用天蚕丝混合从不破那里学来的精金之芒化成的。我的精金之芒学不到家,只怕连不破的三成功夫也不到,不过用来唬人的话倒也够了。” 他侃侃而谈,在妺喜等人听来局势已经全在他掌控之中。因此桑谷隽越显得轻松,妺喜就越紧张。笑声中一个光点出现在桑谷隽双眉中心,那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竟然幻化成一个威猛的武士形状。 刑鬼指着那光幻叫道:“有……有……有莘……” “没错!这就是我有莘伯伯的化象!”桑谷隽冷笑道,“你刚才在背后诋毁他诋毁得那么卖力,现在见到他的幻象便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有莘羖的幻象——虎魄无须听从桑谷隽的指挥,一被释放出来便向有心宗烙印的人冲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妺喜。妺喜吓得魂飞天外,手一拉,把刑鬼向虎魄推去。 刑鬼方才奋不顾身地要挡在妺喜身前,这时真的面临有莘羖的杀机却吓得腿也动不得了。被妺喜一拽,身子便不听使唤地向虎魄撞去。她方才忠心护主出于情愿,但这时被宗主抛弃却忍不住心酸。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如果是二姑娘在……她一定会想办法保护我们吧……”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她的整个人已经化作点点尘埃。 虎魄没有实体,完全由最精纯的精金之芒构成,而主宰这团精金之芒的则是有莘羖留下的一点最纯粹的杀机。桑谷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虎魄追着心宗诸人屠戮,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而处于生死一瞬的妺喜心中则充满了恐惧。其实她的修为十分深湛,但在信心尽失、惧意充塞的情况下竟然除了把门人推出去之外,再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来。 四个心宗的长老一个个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宗主推出去送死,妺喜敏锐地感应到她们临死前的怨气,那怨气让她闪现出片刻的迷惘,但她马上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迷惘了,虎魄冲上来了! “啊!”她惊叫着,本能地转身掩面,精金之芒斩在她背上,竟然没有把她斩成两半!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背上的锦袍张开,躲了进去。 桑谷隽也怔了一下,随即悲怒交加:“天蚕丝袍!你!”他想起整间屋子布满了妺喜的“伤心之咒”,强忍住了眼泪,却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上之战 燕其羽偷偷靠近夏都。她受都雄魁之挫,已冷静了许多,不敢强攻城门,而是找个冷僻地段,从高空中闯了进去。 此时镇都四门均不在,大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东方的战事吸引了过去,竟无人发现她的潜入。燕其羽从云层之上俯瞰,但见夏都中人们茫茫乱走,天大地大,城深人众,那人却哪里找去? 突然,她手上的那黑色纹理的手镯开始闪烁。 川穹很担心独自西去的姐姐,然而他已经无暇分心了。师韶的鼓又擂了起来,他必须收敛心神,做到与之同心方能不被鼓声所伤。 但很快川穹就发现一个问题:师韶的鼓声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威武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隐隐地,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由于听不清楚,他的耳朵便努力地搜索着、搜索着。 笃,笃,笃…… 那是什么声响啊?简单、短促而有节奏,那奇怪的韵律融进鼓声之中,如盐入水,水色似未曾变,但味道却已经大大不同了。不知为什么,川穹竟然忘记了身边那震耳欲聋的鼓声,被这简单的声响所吸引。蓦地耳膜大震,心脏因鼓声而大跳,全身血脉贲张,便如要破体而出一般。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血祖!”但随即否定了。令自己痛苦难过的不是都雄魁,而是师韶的鼓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鼓声会伤害我?”川穹一转念便明白了:自己被那奇异的声响所吸引,心灵竟然不知不觉被吸引到对方的立场上去了,想到这里他更加骇然,举目望去:果然是登扶竟。 登扶竟并未取出什么乐器,只是有些吃力地提起手中拐杖一下一下地顿击地面。每一下顿击都不见得有多么用力,甚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然而就是这若有若无的撞击声,却把师韶惊天动地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川穹又发现:原本变化万千的紫气又恢复了平静,但平静之中又隐隐现出躁动不安来。“师韶的师父好厉害。看紫气的这种情况,云上之人也被他那单调的敲响所吸引,师韶的鼓声不但无助,反而有害。” 乌云、幻日却乘势进击,白云祥光又要抵御云日,又要防范血蛊,还要稳定紫气的躁动,登时显得左支右绌。 东郭冯夷道:“宗主,我们也动手吧。” 都雄魁笑道:“不急,不急。伊挚还没疲呢。现在动手,逼得他出真火,依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再等等。” 师韶叹了一声,丢掉鼓锤,取出一张五十弦的古瑟来,依着宫商角羽,调理着鼓震残留在天地间的杂乱余音。 马蹄望见阿三,冲过去把他和老不死扯到暗处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晃悠?” 阿三似乎受到过很大的刺激,看见马蹄,忍不住哭道:“兄弟们,兄弟们……” 马蹄心道:“原来九鼎宫前的惨状他看见了。” 只听阿三道:“我本来想冲过去和兄弟们死在一起,但看到那巨蛇拖了台侯闯出来便跟住了。呜呜……台侯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他怎么会被那条巨蛇拖着离开却一动也不动?”他一边说一边抽泣。 马蹄心中骂他没用,口中却安慰道:“好了好了,凶多吉少,不正说明还有一线生机吗?你看到那条巨蛇把台侯拖到哪里去了?咱们快去救人!”他想如果能救出羿令符,那可是大功一件。 谁知阿三却道:“不知道啊。” 马蹄忍不住发怒道:“不知道?你不是说跟住了吗?” 阿三道:“我是跟住了,但同时跟着的还有好多官兵。我和老兄也不敢冒头,杂在人群里面,突然看见那群官兵纷纷中箭倒下……” 马蹄奇道:“中箭?难道是台侯醒了?” “有可能。”马蹄道,“一箭就是一人,别人没这么准。” 马蹄却摇头道:“那肯定不是台侯。他要是出手,一箭就解决一大片。” 阿三道:“也许是伤后无力吧。虽然我见识短浅,不过也看出那的确是有穷的弓箭手法。” 马蹄道:“后来呢?那群官兵全被射倒了?” “没有,他们人太多了。不过被那阵箭雨阻了一阻,一时没人敢上去,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一声轻响,跟着便起了一层雾。” “雾?”马蹄道,“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一层雾?是了,一定有人在弄什么神通。” “是啊。”阿三道,“那是‘寒雾之曲’,我见台侯……哦,不,是老台侯施展过的。那层雾过后,眼前就突然什么都没有了,那蛇,还有台侯都不见了。” 马蹄心道:“照这样看来,羿令符应该还活着。嘿,如果让我找到他,那可就妙了!有莘不破是我救的,羿令符也是我救的。到了商国,我还不是大英雄?”他心中得意,看了阿三一眼,心道:“如果可能,这人也要附带着救出去。他好像是有莘不破的心腹之人。将来就算没能救出羿令符,或者羿令符竟然伤重不治,有他在,也好让商人知道我曾经尽力过。” 他向阿三问明了寒雾骤起、巨蛇消失的地点,又对阿三道:“阿三哥,台侯我去找。你累了大半天,先找个地方休息。” 阿三道:“不,我不休息。我也要去找。” 马蹄心道:“你在身边莫拖累了我!这夏都现在乱糟糟的,那些官兵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没盯上你。”口中却道:“这事人多了不好办,容易被夏人盯上。我对夏都比你熟,行动起来方便。” 阿三这才点了点头,又道:“可我们到哪里休息去?” 马蹄心道:“找个什么地方让他们躲啊?”他第一个想起了阿芝的小院,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道:“她是都雄魁的女人,说不定都雄魁会派人去保护她,那他们去了岂非自投罗网?”跟着便想起了阿芝的那对神秘的邻居来,对阿三道:“阿三哥,你就去我们的房东那里躲躲。” “房东?” “是啊,我们是她的房客,兵荒马乱的,我们到她屋内去躲一下也说得过去。”马蹄心想那对房东夫妇心里有鬼,多半不敢声张告发,但又怕他们对阿三不利,就嘱咐道,“你记得要从偏门进去,他们问起,你就说是我说的,还说我马上也会过来。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记住了?” “嗯,记住了。” 马蹄又道:“万一他们不在,那你们也别干躲在屋子里。她那房子有个地下室,就是上次我去捉鬼的地方。你们躲进去,就算有人把房子烧了多半也能躲过一劫。” 阿三道:“地下室?在什么地方啊?” 马蹄道:“不难找。”跟着他和阿三简略说了,又道:“闲话少说,我们回头见。你把我哥哥也带上吧。一路小心啊!” 说着他就要走,马尾道:“弟弟,等等。”然后摸出一个麦饼递给他道:“你今天都还没吃饭。” 马蹄顺手拿了,闪入巷闾之中。 师韶的瑟已经断了四十九根,宫商不整,角羽不齐。 川穹心道:“看情况糟糕得紧,徒弟果然斗不过师父。” 只听铮一声响,古瑟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都雄魁在龙爪秃鹰背上喝道:“动手!”河伯飞了出去,携带着万千血蛊,化作一条血河,向紫气冲了过来。 川穹大惊,本能地就要闪避,随即想道:“我现在虽然有力气逃跑,可他们冒险来救我,我不能抛下他们。”拉起师韶道:“我们走。” 师韶叹道:“来不及了。” 川穹怔了一下,向后望去,只见东边层层密密,被血雾围得只剩下一条缝隙。而身前的血河不断进逼,眼见紫气被冲垮就在眼前了。 师韶道:“拼一拼吧。”又仰头道,“伊相,我要发动太古先王之乐,你带着这小哥走吧。” 云端上“嘿”了一声,却不回答。 川穹道:“要走就一起走。” 蓦地身后一个人叫道:“说得好!” 川穹向后望去,只见血雾合拢的片刻,一条人影闪了进来,落在西边,挡在血河之前,气息涌动中,一层气甲张了开来,混合了紫气的力量,化作一片紫色的光甲,竟然把来势汹汹的血河逼退了十余丈。 川穹一瞥那雄壮的身影,大喜道:“是季丹!啊!不,不是!” 却听云端上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孽障!你回来干什么!” 都雄魁攻势受阻,却反而哈哈大笑道:“妙极啊,妙极!伊挚,你自诩算无遗策,却算不准你的好徒儿!哈哈,哈哈。”在他大笑时,龙爪秃鹰的羽毛突然也异化成片片猩红,他又暴喝一声,人鹰一体化作一个巨大的血团,向紫气俯冲下来。 面对这等威势,连师韶也不禁脸上变色。但挡在最前方的有莘不破却岿然不动。 《山海图》惊现 面对血祖近乎疯狂的进攻,有莘不破竟然丝毫不惧。 川穹心道:“他倒也勇敢得紧。不过勇气并不能抵消实力的差距。这样的来势,除非是季丹亲至……”一念未已,血潮已经撞上无明甲,有莘不破身子摇了摇,竟然挡住了。 川穹又惊又喜,随即发现那无明甲颜色呈淡紫,恍然大悟:“他能与都雄魁正面抗衡,乃是因为利用了紫气的力量结成无明甲。”他心中突然间悟到了借力、合力、化力的妙境。 在川穹若有所悟的时候,都雄魁的攻势却如大河之浪,前浪未退,后浪又至。有莘不破挡一挡,退一步,再挡一挡,又退一步。 师韶心道:“伊挚被镇都三门牵制住,一时缓不出手来全力相助。不破虽有紫气之助,终究挡不住都雄魁的绝顶功力。”此时他和登扶竟都没有动,因为自忖自己一旦加入战团师父也定会出手,根本不能改变当前的胜负倾向。 他正苦恼,身边川穹忽然道:“你能把东边的血雾打开一条空隙吗?” 师韶一怔,道:“空隙?” 川穹道:“对,空隙,让我感应得到外面的世界就行。” 师韶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危急之中也没有多问,取一个口哨放在嘴角,一声极刺耳的哨声倏然作响,连都雄魁也觉得耳膜一阵刺痛。 登扶竟心道:“哨声刚极锐极,却少了几分蕴涵。他们还没陷入死境,韶儿怎么就这么急躁了?” 师韶这哨声不能持久,但这么一阵冲击,都雄魁功力微受影响,东面刚刚合拢的血雾现出一道极细小的裂痕来。 川穹伸手朝空一指,喝道:“遁!”紫气迅速往他指尖凝聚,随即倒冲出来,紫气所笼罩的范围马上产生扭曲。 白云上传来一声朗笑:“大搬运!妙极妙极!” 都雄魁却变色道:“不好!” 白云连同其笼罩下的紫气凭空消失,被搬运到了血浪包围圈之外。 师韶道:“再退!” 川穹道:“等等。”他第一次运用这种神通,并且是从血浪包围中硬闯出来,一时间真气不继,连忙吸纳紫气以通经脉。他喘息未定,便听得当当当数下钟声响起,声音博大恢弘,却有几分急促。 有莘不破和川穹但觉一阵沉闷,就像有一口无形巨鼎从天而降,把他们牢牢扣住一般。 师韶道:“这是我师父的乐道钟鼎,他想用这个将我们罩住,可我们已经逃出绝地,再要困住我们,那是休想!”说完他取出一把笙来,笙乐响起,便如地泉暴涌,把那当头压下的力量硬顶了回去。 川穹道:“用我这大搬运逃不远,而且太费劲!” 有莘不破道:“何必逃!我们跟他们拼,难道就输给他们!” 川穹给他说得傲气激起,道:“不错!就跟他们拼!” 他本身的真力依然未曾恢复,但既然悟到了如何借用伊挚的紫气神力,反而连以前用不出来的招数也能使用了! 只见他悬空而起,头发飘扬,双手虚抱成圆,有如神临人间,大声道:“都雄魁,你不敢硬接我姐姐度尽万国众生的大飓风,可敢来试试我的‘空穴来风’吗?” 话声才落,强风陡起,却不是向都雄魁吹来,而是带着血晕向前冲去!原来紫气外边突然出现大大小小数十个虚空黑洞,以极强的吸力吞噬周围一切事物。 都雄魁又吃了一惊。伊挚的紫气一直采取内敛的守势,而且和川穹的气脉相连,事先有所防备,因此不易被那虚空黑洞的吸力撼动,而都雄魁的血气却取外放的攻势,他若和藐姑射对敌,绝不至如此托大,却从没把川穹这个小辈放在眼里,一个不慎便吃了大亏!血气沿着前冲的惯性,竟然是源源不断地向那数十个虚空黑洞冲去。虚空黑洞吞噬的东西越多,裂口就越大,吸力也越厉害,到最后数十个小洞竟然连接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裂缝。 等到都雄魁停住了前冲的余力,血蛊已经被虚空黑洞吞食了一大半,而且剩下的一小半血晕也不停地向那裂缝缓慢移去,他自己竟然控制不住! 师韶知道这无底洞是个极可怕的东西,一个不小心连自己也得赔进去,因此欣慰中带着隐忧,有莘不破却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叫道:“好!好!把这些家伙全吞了!” 都雄魁心中狂怒,如果是他和川穹单独对上,便能以“未老先衰诀”之类的神通,通过控制川穹的身体制服他,但有一个老辣的伊挚在旁策应,他对躲在紫气之中的川穹便无可奈何!此时此境,他只要远远逃开川穹依然奈何不了他,但他怎能咽下这口气?而且自己一退,血潮离散,那败局便难以挽回。 连血祖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镇都三门更是吓得魂飞天外,眼见突然出现这么大的虚空黑洞,心中均想:“这种规模的无底洞,只怕和藐姑射亲自做的也差不多吧。” 河伯匆匆丢了血河;东君舍弃了幻日晕冕,只保住了日核;云中君连好容易凝聚起来的乌云也不要了,他们纷纷逃到都雄魁背后。 都雄魁大怒道:“一群蝼蚁!鼠辈!墙头草也比你们强些!祝宗人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软骨头!” 三人臊得无地自容,却听一个女子声音怒道:“他们没出息,与我宗主何关!” 众人均是一怔,镇都三老则一起惊呼道:“山鬼!” 山鬼的声音竟然是从东面传来:“你们三个没出息的家伙!如果还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出来!我镇都四门,需要血宗的人来庇护吗?” 大地一阵震动,一座山峰在东面垄起,挡住了有莘不破等人的回路。 白云间人惊道:“不好。” 山鬼依然不见人影,但她的声音却响遏行云:“伊挚大人,我本不敢跟您为难,不过各为其主,不得不为,冒犯了!”话声顿了一顿,喝道:“难道我镇都四门真的只剩下虚名了吗?哼!你们三个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但见都雄魁背后一道火光耀得人两眼刺痛,东君竟然冒着被无底洞吞噬的危险冲天而起,挂在西方。东方的山峰飞下一条瀑布,向南流去,一开始只是一道细水,但与河伯的力量一汇合便化成浩浩荡荡的宽阔江流。 有莘不破道:“他们在干什么?” 师韶道:“没时间说了,川穹!快用大搬运!逃!” 川穹正全力控制着无底洞,哪里缓得出手来?但见北边乌云弥漫,云中人叹道:“迟了。” 夏都方向射来一道强光,有莘不破、川穹都只觉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眼前的天地景象已然大变。 被狂风吹乱的天云没有了,被血蛊摧残的大地没有了。 在一片扭曲中出现四大荒芜幻海:南方一列山脉耸起,为首一座山上长满桂花,堆满金玉,那是南方群山之首招摇山[33];跟着西方一列山脉耸起,为首一座山上长满松柏,山下遍布洗石,那是西方群山之首钱来山[34];再跟着北方一列山脉耸起,山上长满机木,一条河水冲下无数的文石,那是北方群山之首单狐山[35];再跟着东方一列山脉耸起,与其他三列山脉一起隔绝了东方幻海,那是东方群山之首樕(sù)蛛山[36];最后一座大山从脚下耸起,遍山杻木,遍地箨(tuo)草,那是中央群山之首甘枣山[37]。 随着甘枣山的耸起,大地裂成九州中原、四荒四海,天空日月高悬,来回运转,星辰如经纬罗织,忽冬忽夏,忽昼忽夜,四海之内,四荒之中,电闪雷鸣,仿佛天地初开辟时场景,各种神兽魔兽妖兽怪兽,在大风雨中迅速孕育生成。空间在裂变,时间在跳跃,生命在演化,灵魂在生灭。 只有天际仍然飘着一朵白云,发出一道紫气笼罩住了地上众人,维系着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点微弱平衡。 川穹也罢,有莘不破也罢,都被这忽然出现的世界晃得双眼迷离,他们实在想象不到在这一瞬间整个天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有莘不破大叫,“都雄魁弄出来的幻觉吗?” 白云中传来了一声叹息:“不是,这不是幻觉,这里是大禹对过去历史的推演,这里是伯益对现实宇宙的描影,这里是彭铿对生命的揣摩,这里是精卫[38]对灵魂的猜测,这里,是《山海图》[39]中的世界。” 有莘不破惊道:“《山海图》?” “没错。”白云中的声音道,“我们应该是被拉入《山海图》了。”…… 《山海经密码》写作及编辑出版所用部分参考书目 《〈山海经〉释义》,王崇庆著,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研究所图书馆藏嘉靖戊戌(1538年)刊本 《〈山海经〉广注》,吴任臣著,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研究所图书馆藏康熙五年(1666年)刊本 《〈山海经〉补注》,杨慎著,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8月第一版(影印) 《〈山海经〉新校正》,毕沅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3月第一版(影印) 《〈山海经〉笺疏》,郝懿行著,巴蜀书社1985年6月第一版(影印) 《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顾颉刚著,中华书局1988年11月第一版 《史学方法导论》,傅斯年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9月第一版 《青铜时代》,郭沫若著,中国人民出版社2005年2月第一版 《伏羲考》,闻一多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11月第一版 《同源词典》,王力著,商务印书馆1982年10月第一版 《穆天子传西征讲疏》,顾实著,中国书店1990年8月第一版 《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1980年9月第一版 《史记》,中华书局1982年11月第二版 《礼记集解》,中华书局1989年2月第一版 《诸子集成》,上海书店1986年7月第一版 《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12月第一版 《楚辞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10月第一版 《水经注校》,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5月第一版 《图解山海经》,徐克编著,南海出版公司2010年3月第二版 激发个人成长 多年以来,千千万万有经验的读者,都会定期查看熊猫君家的最新书目,挑选满足自己成长需求的新书。 读客图书以“激发个人成长”为使命,在以下三个方面为您精选优质图书: 1、精神成长 熊猫君家精彩绝伦的小说文库和人文类图书,帮助你成为永远充满梦想、勇气和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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