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再次回到战阵交锋之处,这里已经步入尾声。 韩小茹此时已经进入了状态,领着五百骑卒四处冲击镇压不服,卓云飞则是带着数十捕快也已经赶到,他们找不到事情做,只是协助韩小茹收罗败军,安抚人心。 不得不说,这位混元七子之一出身的捕头,不但面相奇异,抓贼有一手,做思想工作那更是厉害至极。 看着面色姣好如同女子,说话也轻言细语……这种形貌本来说话很难让人信服,但不知为何,他随便说上几句,就能挠到人的心尖子。 几句话一说,陈平明显的感应到,这些败军沮丧绝望的气息,悄悄然的就多了几分生机,面上也多了一些希望来。 就有些神奇。 陈平听着听着,忍不住就停住脚步,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老爷,有谁是天生的老爷?谁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谁又比谁高贵了些?”卓云飞挥动着胳膊,说得口沫飞溅,面红耳赤。 “想一想,无论是河西郡,还是兴庆府,咱们这些人,在崔家的眼里又是什么? 你们为了一口饭吃,为了不被人逼得家破人亡,只能为崔家卖命,为他们家的荣华富贵,抛洒鲜血……最后呢,落得个什么?” 卓云飞指了指四面倒伏的人马尸体,沉痛说道:“无非就是马革裹尸,或是烂在泥地里,滋润了荒草…… 刀锋挥向大离百姓,甘心为北周胡人做狗,就算让你们赢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崔家一条狗,真有什么好处,不还是崔家自己人先行享受?” “但是,跟着陈将军,抗击胡人,打垮崔家,你们就是为自己而战,为同胞而战,真正翻身做了主人…… 只立下功勋,奋勇杀敌,也可以博一个封妻荫子,美名传唱天下。 伱们全都是豪杰之士,当不再受朝廷欺压,不再受胡人宰割,更不会受到世家鱼肉,岂不是好?” 卓云飞举手捏着拳头,使劲挥舞着,“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为自己,为家人,拼一个太平盛世出来,愿不愿意?” “愿意!” “你们愿不愿意奋勇杀胡,打垮崔家,博一个青史留名,福泽传家,愿不愿意?” “愿意……” 先是零零碎碎几声愿意,紧接着就是一片嘶吼,上万人齐齐喝喊,再到最后,就连宣武卫步骑弓手,都加入其中。 陈平站在旁边,看着所有人都在狂喊着,哪里还有什么败军,好像在场所有兵士全都打了胜仗,全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好。” 陈平拍着巴掌,缓缓向前。 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他发现,卓云飞当个捕头,真的是有些屈才。 若不是这位没有扯一些什么纲领,什么路线出来,陈平都差点以为他也是穿越者了。 随着他出现,四周的狂热气息忽然一敛。 当然不是突然清醒了过来,而是把这份心灵萌芽沉淀到了心底,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敬,还有畏,有着深深的臣服。 ‘镇压气数,这就是镇压气数的外显。’ 陈平默默感应了一下那股沉雄的军气,于是就明白了。 并不是卓云飞的演讲多么深入人心,他其实只是提了一个引子,经由沧龙印的放大情绪功能,分外的深入人心,这是相辅相成的。 潜移默化的改换人心,这毕竟是一个有着神异宝物的世界。 一念及此,陈平默默的抚摸了一下怀中的沧龙印,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正的明白了一点。 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破了北周十三皇子宇文英的谋算,把沧龙印拿到手里,再过一段时间,对方真的会聚成大势,让天南归心。 宇文英这一次,并不是败在谋划,而是败在武力上面。 多多少少有点冤枉了。 就如那夜在深山密林里听到锦衣卫右同知梁崎所说,变数,其实他没有说错,自己真的就是变数。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遁去的一。 而自己就是一,也是万,是一切。 一念及此,陈平心中所有压力一扫而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就该当仁不让,哪怕与全天下为敌,又何惧之有? 沧龙印既然选择了自己,那就“恣意妄为”一番,不用顾忌太多。 “将军,我僭越了。” 看到陈平过来,卓云飞微微一怔,连忙行礼。 他只感觉到,刚刚这么一刻,似乎这位早就认识的“陈师弟”变得威严深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什么将军?咱们自个内部就不兴这个说法,无非就是为了自保。夺取宣武卫,扫平兴庆府,既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卓师兄这么多礼,我可有些不习惯了。” “师弟说得没错,是师兄见外了,不过,蛇无头不行,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兴庆府易主,总不能仍然奉大离之命,遵知府之令吧……到时候处处掣肘,把这大好形势生生葬送,实为不美。” “此事,容后再谈。”陈平心知卓云飞说得很对。 靖海王领兵在外,崔家战败,兴庆府胡人全灭,同知府也基本上算是走上了末路。 那么,知府衙门到底是什么个态度,自己又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这是一个问题,关系到接下来的兴庆府布局。 首先就要想清楚这件事情。 到底是照样打着大离的牌面,还是另扯大旗,直接宣布另立山头? “卓师兄似乎曾经苦读过诗书,不知出身哪里?”陈平突然问道。 从对方话语里的隐晦之意,对方心里其实对大离王朝深怀怨念,并不想为大离效力。 可是,他身为混元宗弟子,却不安山林,想着下山历练红尘,担任一个捕头,还干得有声有色,为了大离,又可谓是呕心沥血。 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也不知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这种矛盾的性格。 要说他从小在山中长大,陈平是不怎么相信的。 “家严卓长风,守御龙城十载,后来受太监陷害,兵败获罪,龙城陷落……那年我十四岁,一路南逃,上了混元山,至今已然过了十一年之久。” 卓云飞叹息一声,眼神痛苦,回望北面,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明白了。 陈平看着卓云飞。 对方老爹是边境龙城守将,一心效忠朝廷,抵御胡人,忠心耿耿的他也许是不懂得做人,也许是受奸人迫害,结果被朝廷下令处斩。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