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那幽暗寂无之中,那一切岁月和须弥力量在浊世的枢机与源头,那仍旧呈现着一锅斑斓沸汤的形神与道法模样的生灵,伴随着楚维阳愈发抵近的观照,便愈发能够明白,缘何其被称之为原始凶兽。 这并非是其本身便已有之的称呼。 这是故九天十地最为鼎盛的那个时代的九天仙真对于它们的称呼,那是昔年真正与原始凶兽有过血战,甚至真正有过斩杀原始凶兽的战果的九天仙真。 他们没有将这些掌握着至道的存在称之为妖,称之为灵,而是称之为兽,甚至是凶兽,而非甚么灵兽,甚么圣兽。 甚至在这样的凶兽的称呼之前,还加上了原始这样的标的字眼。 楚维阳明白,到了古之仙真那样的境界,已然浑无有了用蔑称来贬低敌人的必要,毕竟,同境界的血战,互相之间尽都造成过杀伐与屠戮,互相都有着血光洒落在浊世汪洋之中。 到了这样的程度,贬低对手便是在贬低自己,贬低那些因之而殒命的同门们。 所以这样看,楚维阳几乎可以理解到,这从古老典籍之中传续下来的“原始凶兽”四字,便代表着那九天仙真对于这浊世之中真正恒久超脱,真正掌握有至道的三千不可思议般的存在们,最为真实的看法。 纵然掌握有着道与法,纵然那是颠扑不破的至道,纵然掌握有超脱层阶的形神,那是连带着铺陈与延展开来的岁月与须弥的力量都可以浑一的超脱存在。 但其本质是兽,是凶兽,甚至哪怕在掌握有至道的过程之中,洗刷去了原本浊世的苍莽与野性,但是古之仙真仍旧以“原始”来对其评价。 而这种评价本身,使得楚维阳在这顷刻间,在不断地朝着踏天路上攀登的过程之中,仅仅只是凝视着那一锅沸汤,仅仅只是感受这更为真切的繁多变化,便更能够借由着真实的体悟,对于这“原始凶兽”的评价有着更为深远的思索。 真正的超脱,真正的大逍遥,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超脱之后,再反手将曾经蕴养着己身的温床视之为肆意宣泄的猎场。 到底是浊世的苍茫与野性的底色造就了这样的分明掌握有着至道,却还体现出某种原始兽性的存在?还是因为这样的存在掌握着至道,遂使得这昏黄浊世始终是这样苍茫与野性的模样? 真正的根由处楚维阳无从知晓,但是他明白,纵然浊煞翻涌无休,但是这种苍茫与野性的底色的恒常存在,这种天与地的浊世一成不变的恒定,是某种弊病,是某种被打破了轮转生息的恶性循环。 就像是九天十地的莽荒时代一般,也曾经出现过以攫取天地一隅的磅礴底气与自然菁华来生生跻身于地仙的,那暴殄天物并且竭泽而渔的修途。 但是,后来有了神境的修法,后来,饶是九天无算仙真,但是神境之上走错了路,诸天仙真也随九天而一同烟消云散去。 再之后,绵延了万古光阴岁月的新旧两道的道争,也是在真正意义上从两个不同的道途层面上磋磨与印证着万象道法,要从或深或浅的谬误之中,磋磨出真正的至道来。 甚至这一点,从而今四人的轻易挣脱而言,已然颇见得成效,倘若无视灾劫,在这撞开天门的证道之后,四人之中哪怕仅只有着一人成功,蹚出前路来,都意味着真正美好的新世在这片海疆之中诞生。 这才是真正,从原始莽荒之中,朝着瑰丽与斑斓,朝着万象繁浩的清朗,朝着真正属于生灵的昌隆变演的天地,变演的一世汪洋。 但是苍茫浊世并非是如此,诸掌握至道的三千原始凶兽并非如此。 这一刻,在那磅礴风暴不断的一下又一下的撕裂着楚维阳身周的岁月之力的时候,尤其是伴随着离世愈发渺远,那种风暴的汹涌激增本身,在至道的掌控之中,反而呈现出某种原始与不可揣度来的时候。 或许某一顷刻间,楚维阳身周浑厚的玉光仅仅只是被撼动着泛起波澜,有着不算是光阴被撕裂的岁月剪影随着灵光的翻涌而被烙印在某一光阴岁月的延展节点之上。 但或许正是下一瞬间,那真正足够撕裂楚维阳形神与道法的疯狂风暴在毫无端倪的情况下,骤然间涌现,在先天道器的剧烈嗡鸣声中,是海量的岁月之力从楚维阳的身周玉光之中撕裂开来。 并且那些灰蒙蒙的烟尘在同样的岁月与须弥的风暴之中,被不断的割裂,被不断的撕碎,被不断的在那被铺陈的岁月光阴的路上被延展开来,被锚定在了不属于楚维阳曾经涉足的岁月光阴里。 一息间,便仿佛是无垠的沧桑岁月流逝了去。 第(1/3)页